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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栀听得心烦,挥了挥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有千万个细节不断佐证。要想消弭的办法只有一种。
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容栀忽而想起今日告别时,少年委屈的神色。
“沉舟也想有个容身之处。”他的双眼宛如琥珀般透亮,清澈得仿佛这一潭碧水。饶是容栀,也不得不承认,谢沉舟当真有一副让人过目难忘的,清贵的皮囊。
“等等,”她叫住转身欲走的亲卫长:“你不必去了。”
“我亲自去杀他。”
良禽择佳木而栖。可惜她非良木,亦无筑巢护他之意。
…………
流云伸着脖子瞧了瞧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小娘子,觉得自己等在这也是徒劳。不如去监督着柴房快些烧好水。县主交代了,要灌个汤婆子给她。
“都四月了,还用汤婆子。”她娇哼一声,身子却是诚实地迈了出去。
榻上之人耳朵动了动。而后眼睛眯起一条缝,确认流云的背影消失在廊角,才倏然睁开眼。
“奶奶的,这衣服真勒人。”裴玄第一时间就坐起身,松了衣裳上的腰带。殿下出的这主意确实不错,明月县主果然上钩了。若是不用她穿这些繁复的服饰就更好了。
房梁上传来裴郁的闷声:“你别扯了,再扯要坏了。”
裴玄撇了撇嘴。后脑勺那根钗子膈得她不舒服,她索性一把拽了,攥在手里。
裴郁不知何时已翻身至她床前,拿出一包粉末递过去:“如何,还难受吗?”为了骗过明月县主,殿下是真的让她服下了能致体虚风寒的药。
“有什么难受的,矫情。”她拒绝了裴郁递过来的解药。做戏就得做全套,更何况比这毒多了的药她都服过。
裴郁无言,只得把药粉收好,“照顾好自己,我得走了。”
侯府那群亲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方才在药市上为了迷晕他们,他可是费了大功夫。
裴玄不以为然:“为什么非要扮个被强抢的民女?就不能扮成山匪吗?你上次那个刺客也不错。”
听说上次他扮刺客刺杀殿下的任务圆满完成,得了好些赏赐。不出两日腰间便别了裴玄眼馋很久的那把短剑。
裴郁轻咳一声,满脸黑线。殿下让裴玄这不靠谱的潜伏在明月县主身边,真的不会露馅吗。
“阿玄,明月县主……”他还欲叮嘱几句,刚一开口,就被裴玄不耐烦地打断了。“好了,好了,哥。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我都快要倒背如流了。明月县主疑心重,不好糊弄……”她噼里啪啦如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
“快走快走。”她急忙催促道,不能再跟他那把剑共处一室了。她可不保证自己不会上手去抢。
窗外鸟雀停在树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裴郁瞟了一眼,道:“如果有情况,随时用它联系。”
发了一身汗,裴玄整个身子痒的不行。左右旁边也无人,她用钗子伸进衣服里挠痒痒。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裴玄一愣,而后翘着二郎腿展开,又细细读了一遍。家中有几口人,胞弟情况,为何被强嫁…她心里也不是不紧张,毕竟哥哥和殿下都说,明月县主聪慧非凡。
她可不想被处以极刑。
门外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裴玄僵了一瞬,而后马上从善如流地捏碎字条,躺回榻上。
“裴小娘子感觉如何?”流云搬了个八仙凳。容栀坐下,用锦帕替裴玄擦了擦额角薄汗。
裴玄幽幽睁眼,恍惚片刻,才咬着唇低低呜咽起来。
容栀把她手一把拉过,轻轻握住。裴玄手掌冰凉,满是薄茧和伤疤。“莫哭了,都过去了。”她平日里为人冷淡,其实并不太会安慰人。
“不会有人再欺辱你。”她承诺道。裴玄一愣,而后抽回手。容栀不解:“你长的不差,为何那女人非要逼你嫁个鳏夫?”
议亲乃人生大事,哪家小娘子不是尽力寻觅俊逸郎君。纵使家中贫困,父母不爱,但裴玄相貌英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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