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半点看不出柏青是个阶下囚。
清俊的脸庞,坚毅的眼神,即使穿着宽厚的囚衣也能看出身形清瘦,身上依然是一股的书生气。
可就是这样弱不禁风一个书生,通敌叛国后算计大云损了无数精兵。
若榴心中也觉可惜,此等韧性有才之人,竟然做了叛国的事,还会落个尸首分离的结果。
她轻叹一口气。
许秧秧问:“这明日就到家了,你怎么还唉声叹气的?刚从赵伯伯那边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若榴正要把柏青的事讲一讲,容大将军大步流星过来,把许秧秧喊走了。
走得疾,还小心翼翼。
感觉有些像做贼。
“舅舅,这是怎么了?”
“你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快想想招,你爹已经好长时间没睡觉了,起码两三个晚上没合眼了。”
“怎么了?”许秧秧的心提起来,她爹也上年纪了,这么个熬法身子怎么能行。
容大将军满脸焦急,“我也不知道啊,我要知道就不老找你了,反正不是柏青的事,你爹虽然喜欢柏青的字,曾经也有点交情,但没这么深,何况柏青通敌叛国。”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我就见他翻来翻去睡不着,最近这几天索性不睡了。”容大将军叹口气,“你爹这个人吧不是把事挂在脸上挂在嘴上的人,习惯闷在心里,你舅舅我一个大男人肯定猜不透啊,我估计也就你和你娘能猜透,你快想想是怎么一回事,我怕他还没到家就病了,你娘不得心疼……”
许秧秧忽地看向他舅舅。
容大将军一拍腿,醍醐灌顶。
“原来是这么个事啊!他那手,手……”给容大将军都整结巴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秧秧拉了拉舅舅的衣袖,一块去找她爹。
司徒元鹤站在营帐外的一棵树下出神,寒风吹来,空了的袖子随风吹起。
司徒元鹤感觉到了,想把空袖塞进腰间,可是这样看着断臂更明显。
他又把空袖拔出来。
许秧秧看得心里一痛,她深吸一口气,如同小时候一样喊:“爹爹!你在这做什么呢?”
司徒元鹤听到女儿声音后回头,脸上挂起慈父般的笑,“怎么这会跑出来?天快黑了,夜里凉,别感冒了。”
“爹爹还好意思说我呢。”许秧秧仰着头道,“你看看你的眼睛都红了,是不是没睡好啊?爹爹,这可不行啊,你睡不好明天见着娘亲了怎么抱得动啊,还有弟弟妹妹呢,弟弟妹妹长大也变重了哦。”
“就是。”容大将军也走过来,见司徒元鹤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赶忙凶他,“怎么?一只手都能吃饭拿剑,不能抱自己夫人了?你别想着拿这个做借口啊!你敢这样对老子妹妹试试!”
许秧秧连连点头:“爹你多厉害啊,一只手照样杀敌!我娘要是看到,肯定崇拜死你了!”
“反正我很崇拜爹爹!”她一双眼亮晶晶的。
司徒元鹤怎么看不出大舅子和女儿在哄自己高兴,他也是发自心底地笑了笑。
摸摸女儿的脑袋道:“这就回去休息,你们也是,明日午时之前要进城,大军半夜就得拔营动身。”
“爹爹真的去休息吗?”许秧秧半信半疑,“爹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说不定你就能睡着了。”
容大将军嫉恨:“只听过父母讲故事哄孩子睡的,哪有反过来的,不行不行,简直违背……天理!”
憋半天憋出一个天理。
许秧秧倏地笑了,“行了舅舅,待会我也来给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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