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居然没有辩驳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他这个“请求”——如果耶律尧口气能称得上请求的话。
容松站在原地不动,天人交战半天,终于还是一咬牙道:“行。我若喝酒,给你打一葫芦一样的。”
说罢,气冲冲走了。
宣榕这才满头官司地叹道:“你就非得欺负他么?”
耶律尧一脸无辜:“他先欺负我的。”
宣榕长叹:“……谁能欺负你呀?经书抄多少了,先把抄完的给我看看。”
“前三卷写完了。就是字迹可能略微潦草,杂乱无章。”耶律尧拿着厚厚一摞宣纸走了过来,放于桌上。
宣榕早对他字有多难看心中有数,先看了眼窗外的绿叶洗眼,作好被刺满眼的准备,语气温和道:“无事。字形这种东西也非一朝一夕能……”
“改”字还未出口,她话音一顿。
平铺桌案的纸页墨迹张扬,铁画银钩。其中字迹不拘一格,和清规戒律并不相称,反而有种唱反调的桀骜。
但笔力遒劲,力透纸背,不可否认是一卷极为赏心悦目的行楷。
和印象里,青年狗刨一样的字……迥然不同。
而且泛了点熟悉,应该是惊鸿一瞥看到过。
于是,宣榕狐疑地道:“你的字怎么……”
耶律尧正抱臂靠桌,端详她给昔咏作的那副长卷画像,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闻言侧过头,垂眸看来,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心软
有的人一觉醒来, 确实会性情大变、字迹迥异。
但耶律尧不属于这一类。他的字体娴熟老练,飘逸灵动,很有几分顾弛当年的味道, 显然是礼极殿开蒙时打下的基础,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宣榕若无其事地转口道:“字不认真, 经书佛法不宜太过潦草, 否则显得心不诚。”
“……”耶律尧给她示意厚重的“板砖”原著, 试图博取同情, “正楷隶书不是不行。但那样我一个月都抄不完。”
宣榕边翻纸页边道:“又没给你设期限。”
耶律尧:“手酸。”
他从年少就膂力惊人,哪里可能手酸。宣榕不置可否:“右手若累换左手便是,你以前又不是没练过反手书法。”
耶律尧眉梢一扬:“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会左手字?”
宣榕便从笔挂上取了一支笔, 蘸墨递去:“试试?”
耶律尧闻言照做,信笔写了一行佛经。
有形者, 生于无形, 无能生有, 有归于无。
开始几个字他还勉强耐心,写到最后一个“无”, 便也心里有数,彻底断了用左手偷懒的想法, 不过仍旧没察觉出异样, 也没发现宣榕微微一怔。耶律尧只蹙眉道:“那我应是半途而废了。东歪西倒, 难看得紧——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眼见耶律尧想把这惨不忍睹的字,揉成一团扔进焚炉, 宣榕不得不抬手阻止道:“等下。我再看一眼。”
她截下这纸, 端详片刻。
这字迹截然不同, 难看扭曲,但分外眼熟。
宣榕有些恍惚, 这才猛然发觉,很久很久之前,告诫少年的“藏拙”二字,即使当时他似是嗤之以鼻,冷嘲热讽般回她“不用”,但其实也有听进心里。
以思辩论,所以要据理力争。要减少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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