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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着洁净半干的帕巾回来,稍一思忖,递给她,没亲自上手,虚心请教一般问道:“怎么,大齐风俗里,这还有别的意思吗?”
宣榕:“………………”
那肯定没有,可他这般明目张胆直说,倒也真的……
过分自然了。
她动作僵硬地接过帕巾,把脸埋在绸布里,试图用冰凉唤回一点神志,但一再告败。又试着捕捉反思此刻心境,也没能找到准确的形容,半晌才道:“……你有想过,等你恢复记忆,该如何收场吗耶律?”
耶律尧道:“人生几十年,活得痛快一点没什么不好的。也没有什么收不了场的——”
他轻笑一声:“你怕那女官难做,都不忍责罚她,那我估摸你也不会动真章责罚我。那丑话说在前头,我会越来越出格的。又或者,你别忍了,顺着心意来一次,在我再有冒犯之举的时候让人杀我。”
宣榕没太跟得上他的思绪,茫然眨了眨眼。
她没有捕捉到自己的怒意,自然谈不上打打杀杀,但又困又乏,着实不想动脑斟酌怎么回话了,索性将帕子叠放一边,认命地按了按眉心,决定日后再议。
于是,宣榕选择绥靖:“睡罢。”
她潦草地擦汗,又沉沉睡去。
没有察觉到,有人又换了几次帕巾,给她擦净了脖颈和手腕。
翌日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宣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昨夜思绪回笼,她能感到耳尾到侧脸有点发热,一脸复杂地往外看去,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刚想叹口气,就听到一道清凌凌女音:“郡主可起了?臣来请罪。”
是昔咏。
宣榕便道:“刚醒,进。”
昔咏一身常服走了进来,赤红短打,长靴束腰,很干净利落的武将装束,步伐稳当,小麦色的肌肤也没有外伤,只不过休息整顿了几天,竟然看不出受过一次炸。
见宣榕惊异,昔咏哈哈笑道:“郡主是不是也觉得臣当真皮糙肉厚,明明首当其冲,反而比您更早下地?”
宣榕摇头:“真若不适,不要强撑,否则副将是做什么用的?”
“无事,正值壮年,睡上几觉就缓过来了。”昔咏端来木椅,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刚想扶着宣榕起来。
宣榕却摇了摇头:“我躺会。虚礼不用,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昔咏道:“还真有。有一好消息,一坏消息,郡主想先听哪个?”
宣榕没想到昔咏还给她来这一套,失笑:“好消息。”
“韩玉溪肯说真话了,透了不少西凉已有的军政设施进度。”
宣榕若有所思:“他知道裘安死了?”
“正是。想必心知逃脱无望,才口吐真言。不过我没全信,这糟老头子浑身都是心眼,等之后再用您说的法子诈诈他,以防万一。”
宣榕又问:“那坏消息呢?”
昔咏便道:“收到线报,西凉正在集结十五万兵力,要围攻西南防线。郡主,您得返程回京了,此地不宜久留。虽说安定城里绝对安全,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万一出了事,臣等没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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