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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在伪帝登基的时候,可也没少侵吞那些忠义而死之人的家产田宅。
王保贵才知道殷莳也并非全是妇人之仁。
她只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原则。但眼光还是有的。
许多人家坏事,自然有大量的土地抛售出来。王保贵如今渠道都熟了,做这些事已经不需要平陌再帮忙牵线,他自己就可以。
良田一度跌到了八两上下的价格。
王保贵把殷莳给她的银子全花光了,收了一百六十亩良田。还不是零零碎碎的,是大块整地。
但这会子是个机会,过去了就没了。
王保贵还希望殷莳能拿出更多银子来趁机捡漏,否则错过了太可惜。
但殷莳已经动用了她全部的现银。
她不想开口跟沈缇借银子。因为现在买下的地,都是她的私房财产,和沈家隔离得越清楚越好。
所以拒绝了王保贵。
王保贵回去,她拿着新到手的田契回到正房里,开了拔步床的暗格,取出了放田契、身契的匣子,整理了一下。
原本的嫁妆一百亩,后来陆续一共收了九十亩。
冯洛仪生了庶长子,沈大人补偿了她一百亩。
这次收了一百六十亩。
现在她手里一共有四百五十亩良田。
这搁在哪也算是个地主了。
足够养活她和两房仆人、几个丫鬟。
只可惜槐树街的宅子、厂口街的铺面和长安门的铺面如今都空了。几个租户都没能撑下去。
其实中间殷莳都说了,给他们减免房租,那几户人家也感激涕零,但还是没撑下去。破产退租了。
租长安门铺面的那户人家退租后甚至还找到王保贵,想问殷莳能不能买下他家闺女。
殷莳没想到好好的小生意人竟然就到了这种程度。
她没有买,而是让王保贵拿了二两银子给那人:“再撑一撑,或许情况就好起来了。”
那人拿了银子磕了个头,眼眶红红地走了。
现在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家女儿保住没有。
殷莳叹息着,把装着契书的匣子重新收回暗格里去。
沈缇跟着宫使入宫。
到了文华殿外,有个青年內侍带笑迎他:“沈翰林,陛下等候多时了。”
是完全不认识的內侍。
从前老皇帝身边的內侍大多去守陵了。一朝天子何止一朝臣,一朝天子还得一宫內侍呢。
沈缇递过去一个荷包:“敢问公公名号?”
內侍带笑收起:“奴婢向北。”
新帝以前受封信王,在南方。向北而望,那便是望京城了。
“向北公公,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是好事。”向北答道,“翰林当日拒绝为伪帝执笔诏书,却写了一首诗讥讽于他,可是也不是?”
“正是,确有此事。”
“那诗到了陛下手中啦,可只有一半,陛下想知道后面的。”
沈缇便心中有数了:“多谢公公。”
待见到皇帝,这是沈缇第一次单独面圣,三叩九拜。
皇帝道:“沈卿,平身。”
沈缇站起来,目光投过去。
皇帝与他互相打量。
皇帝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眉眼间是有些肖似老皇帝的,颇为英气。
皇帝昨日其实接见过沈缇,但是是一大群人一起的。
一大群刚从牢里提出来便直接让他们进宫的臣子。个个胡子邋遢,身上有味,差点把皇帝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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