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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手?镜,摇头笑道:“我最怕照镜,自幼因这容貌不知受了多少讥讽……”他顿了一顿,才又道,“今日,却是平生第一次感激起它来?……”
他说完便低了头,不敢抬头再?看清操。
清操被他说得有些懵。
她隐约有些懂,却又未全懂这句话的意思,握着镜柄的手?渐渐濡起了汗。
眼看着他与她之?间的空气都?快要凝住了,她总得回些什么才得疏缓,遂囫囵道:“这无?……无?需感激吧……你亦不用感激我……”
她说完,竟连自己也不知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孝瓘抬眼看了看清操,刚想再?说话,却突然眉头一拧,手?顶在腹间,起身冲向唾壶,呕吐不止。
清操紧随过去,抚触他的脊背,忧心忡忡地望着他涨得通红的脸。
“别担心,我就是多喝了些酒……”孝瓘缓过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扭头对清操缓声道。
清操用袖角小心翼翼地蘸净他鼻尖和鬓边的汗珠。
“你别说话了,若觉好些了,我扶你坐回去吧。”
孝瓘噤了声,任由她扶回榻上,清操这才没好气地问:“你可?问清马太医的住所了?”
“席间只?顾叙旧,并未提及此事。”孝瓘挠头赔笑,一脸无?辜。
“那我便自己去问!”清操咬了咬嘴唇,“哦,对了,还?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嗯,说说。”
清操遂把今日遇到惠琳的事与他讲了,又道:“因我言语之?失,害得惠琳禅师流离失所,且不说他与我姑母的情谊,单说与你的救命之?恩也令我心下难安……”
孝瓘听罢,眼前一亮,“惠琳在俗时与你姑母有情?”
八卦果然是人类的天性。
清操先是自己捂了嘴,然后?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发乎情,止乎礼,你别出去乱说啊!”她后?面几个字一字一顿,刻意强调。
“这个自然。”孝瓘一笑,“你可?知惠琳的俗家?名字吗?”
“他俗家?姓孙,好像字……字子骞?我在他写予姑母的悼诗上见过这个落款。”
两日之?后?,清操遣人去找惠琳,回报说“禅师病笃,已起不来?床了。”
清操正想亲自往客卿所居的别苑探望,却见惠琳拄了拐杖,在一名僮使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步入堂中。
清操发觉几日不见,惠琳似又消瘦了几分,精神亦更加萎靡。
“我与殿下商议后?,他想荐禅师到刺史府上休养一段时日,不知禅师意下如何?”
“老衲贫病交加,对大王与王妃的恩情自是铭感五内,不忘于?怀。”
“禅师言重了,这本?当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说完,命僮使去帮惠琳收拾好东西,当日便将他送入了延宗的刺史府中。
又两日,清操强拖着孝瓘去找延宗,非要他当面问清马太医的住址。
才进刺史府,只?见院中佛香袅袅,磬声长鸣,惠琳禅师正身披袈裟,手?持锡杖,闭目诵经。延宗立于?佛龛边,他面前架起一堆柴火,上面躺着一只?死鸡,而他正默默垂泪。
孝瓘缚手?立在他对面,板起脸道:“你这是要干嘛?”
“‘阿铿’死了,我请惠琳师父给?它超度超度。”他没精打采的看着孝瓘。
“不过是只?鸡,也值得这么大排场?”
“你哪里知道?它可?是只?慈伧鸡,为本?王浴血沙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我看你屁股又痒了,这事传到至尊耳中,你少不得又是一顿打!”
“行了,行了。”延宗对左右道,“将阿铿好生安葬,你们也都?散了吧。”
远处的惠琳望见二人,亦对他们合十行了礼。
孝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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