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各处秦楼楚馆的美人了如指掌——不知道可有中意之人,置于府外金屋藏娇啊?”
萧瑞脸色一僵,却又不敢问谢清棋是否知道了什么,只将手中玉扳指捏得咔咔作响,拂袖离去。
萧还听谢清棋讲完,没有关心前线之事,反而问道:“朕下了不许你娶妻
的旨意,你可怪朕?”
“臣不敢。”
萧还:“不敢还是不想?”
谢清棋道:“既不敢,也不想。臣本就娶过妻,自然不会再另娶她人。”
萧还眯了眯眼:“是黎家之女?朕倒是不理解你为何独独钟情于她?”
“一见倾心。”
从皇宫出来后,谢清棋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方才刻意隐瞒了中途遇到黑甲骑兵劫粮草的事情,也没说出对周卓行的怀疑。
有黎淮音提醒在先,她赶上粮草队伍后每日都会命凤羽营众人服下解毒丹,若非如此……只怕那日所有人都要丧命于敌人的刀下了。
周卓行那日显然并未中毒,他却装作中毒的样子,其中一定有猫腻。可若只凭她片面之词,圣上不会相信,也无法定周卓行的罪,反而会打草惊蛇,后面更难抓到他的把柄了。
谢清棋分析过后,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
见时日尚早,谢清棋便想着去国子监转一圈,哪怕明面上不能同阿音一起回家,看看阿音上课的样子总是好的。
春日的阳光穿过窗子,在青砖地板上投下细密的光斑。黎淮音一袭月白襕衫立于讲台,腰间玉带垂落的流纹禁步纹丝不动。
“《尚书尧典》首句,当断于何处?”清冷的嗓音似冰击玉磐,惊醒了几个望着窗外春景走神的学生。
黎淮音一手执卷,露出一截皓腕。眼神扫过之处,学生都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谢清棋在窗外瞧着,见她后颈处一缕发丝滑落,垂在雪白衣领上,黑白分明得刺目。阳光洒进来,黎淮音半边身子被笼在光晕中,谢清棋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忽有学生问道:“听闻您殿试策论被陛下赞为‘百年难得一见’,不知可否赐教一些殿试技巧?”
黎淮音闻言抬首,眸色如深潭静水,将书卷放在了讲案上。“殿试技巧?”她声音不疾不徐,字字清晰道:“读书若只为应试,便如匠人雕木,徒有其形,而无其神。”
堂下学子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低声道:“若无技巧,如何能入考官之眼?”
黎淮音抬手将那缕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唇角弧度极浅,似笑非笑,“《论语》有言:‘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若你只想着取悦考官,文章已失了筋骨,纵使辞藻华丽,技巧高超,终究不过是浮萍无根。”
堂上一时寂然,唯有窗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
谢清棋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不屑的低语。
“一介女流,也配站在圣贤之地讲学?”
她转过头,就见几个监生聚在一起,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其中一人故意提高声音道:“有人说燕夫子是靠美色得到青睐,我看也只是中人之姿罢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就捡了个状元?”
“这状元的朱砂笔……怕不是用胭脂写的吧?”
“哎,听说祭酒每次见到燕夫子时,眼睛就没从她脖子上挪开过。”
几人哄笑着来到亭下,还待再说,就见地上突然斜刺了一道黑影。
“诸位是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谢清棋负手而立,腰间鎏金蹀躞熠熠生辉,冷声道:“背后说夫子坏话,言语粗鄙不堪入耳,还有脸自称读书人?”
他们虽不认识谢清棋,可单看她腰间蹀躞便知官职不低。有人膝盖发软,书册哗啦掉在了地上,强行辩解道:“学生只是……只是……”
“只是活腻了。”谢清棋揪住方才最能起哄之人的衣襟,腰间横刀硌得对方肋骨生疼,“不如就将你们吊在明伦堂前,好好背一背《弟子规》‘尊师’篇。”
“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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