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开原城。
杨涟作为封疆大吏,须坐镇辽阳,听各路军报,且他自知与杜松的交情一般,遂欣然同意郑海珠前往萨尔浒。
杜松则更乐意。自己与这妇人,已有三年的私港买卖往来,利益都捆在了一处,阵前也一切都好说。
但此刻,郑海珠却正色道:“此番咱们大明,是多路官健,分几处会战,逐一歼灭鞑子各旗,没有头不头功的说法。若戚老将军在浑河的车营大捷,杨巡抚以戚金所部击溃的是努尔哈赤为由,给他报头功,我也会反对。”
杜松原本听到前几句,正要不悦,再将郑海珠的话听囫囵了,细一琢磨,又舒坦起来。
“郑寺卿,你这说法,也是万岁爷的意思?”
“是万岁爷的意思,也是天下武人要的公道。”
“呵呵,”杜松朗然一笑,又将目光投回萨尔浒一代的密林谷地,声调沉缓道,“老夫打了几十年的仗,可信的人里,在我耳边说不要去想抢头功的,你,是第一个。”
杜松帐下的另一个游击将军,走上来,主动请命道:“总爷,咱们目下已经拔掉了界蕃山上的鞑子,另几处零星高地,咱们也占了,末将愿带所部儿郎,至浑河南岸的谷地,拿下这片的鞑子,吾军就可直捣赫图阿拉。”
这所说的河南谷地,其实就是萨尔浒,更像江南的丘陵地形。
“去请抚顺参将邹将军过来。”郑海珠不等杜松回应那个游击,就对帐外的辽阳标营营兵发令。
杨涟外派这几年,心力又更成熟了些,恐怕郑海珠调度主军与客军有难度,便也挑了些巡抚标营的人给她带到萨尔浒。这些标营将士,都是辽东本地人,但又不属于各派新旧军阀,所以也不会招致客军的膈应。
抚顺参将邹储贤进帐后,冲杜松客气地打个拱,先说了两句祝捷的顺耳话,才与郑海珠道:“郑寺卿,邹某请战,与杜太师的劲旅,共击萨尔浒谷地的鞑子守军。”
杜松笑道:“你看看,大家伙儿的士气都在最旺的时候,郑寺卿还要等吗?鞑子的包衣们,可都在没命地修工事哪。”
“等,”郑海珠斩钉截铁道,“等开原和浑河北边的消息,还有会宁的。”
杜松和邹储贤的脸正要沉下来,却听妇人还有下文:“但不多等,只等一夜,倘使明日辰巳之交,还没消息来,咱们就出兵谷地。”
这一夜,郑海珠没有歇息,始终坐于营帐前。
穿明十年,她终于来到这个地方:萨尔浒。
她这个穿越者的最大金手指,就是恰好的时间窗口。
努尔哈赤的汗国只是刚刚建立,女真人的国力,还处于初兴阶段。
大航海时代开启后的欧洲列强,只是刚想尝试染指大明。
朝堂之上,东林尚未把持朝局,魏忠贤更是离成为九千岁还差得远,诸多贤臣良将,甚至那个中年天子朱常洛,都还可以抢救一下。
但凡她在此世睁眼的时间,再往后哪怕只推五年,即使拥有不算笨的头脑和不匮乏的知识储备,以及现代人的进步思维和坚韧意志,即使靠努力与巧合,并且像打了鸡血一样结交各路能人、揣摩从天子到臣子们的心思,她郑海珠恐怕,也未必能挣到海贩的银子、改变抚顺战役的结果、逼荷兰人伏于天朝威严、在东海门户拥有自己的武装、出使察哈尔搞好外交,直至成为中央顶层权力机关的堂官。
然而,上述这些,尚不能令她获得足够的成就感。
萨尔浒,今夜之后的萨尔浒,才能见证她在而立之年所要达到的真正的阶段性胜利。
福建保镖们,辽阳巡抚标营的军士们,都在周围轮班走动。
他们也难免猜测,一小堆篝火映照下的女主人、女上司,在想什么。
应该不是怯战吧?
杜松所部多牛啊,北边大概正在激战的川军和浙军,也是虎狼之师。
这些年轻人不可能相信,在另一个时空,杜松,刘铤,马林,戚金,石柱秦家的将军们,的确,都死在了辽东,死在了鞑子手里。
天际曙色微露之际,明军塘马的蹄音,踏破黎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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