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闻端不易察觉地闷哼了一声。
谢桐睁开湿漉漉的眸子,稀里糊涂地想,原来闻端受不了这样……?
他还在兀自思考,忽而感到颊边一热,是闻端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用指腹将眼尾那点残存的湿意拭去。
“明日臣就让御医署配药治这旧伤。”闻端嗓音里含着无奈,安抚似的拍了拍谢桐的背:“圣上别哭了。”
“朕没哭。”谢桐嘴硬得很,不承认刚刚那一霎的难过,推脱说:“朕只是累了。”
他抬起手,慢吞吞地给闻端看发红的指尖。
“替朕擦一擦。”谢桐确实倦了,语气懒洋洋的,命令道。
闻端不止帮他擦了,还下了榻,换了一身寝衣,又打了热水来,给谢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这一切还没做完,谢桐已经睡着了。
闻端把人打理好,瞥见榻上人睡得正香的容颜,不禁失笑。
静静凝视良久后,男人坐在边沿,动作很轻地俯身,亲了亲心爱之人的鼻尖。
*
距离中秋已不剩几日,宫中忙碌了起来。
今日在朝上商讨安昌王处置事宜时,闻端开了口,道:
“临近中秋团圆之日,又是圣上的生辰,处刑一事或可暂缓,免得冲撞了宫中的喜气。”
谢桐坐在御座上,遥遥与下方的闻端对望。
闻端左首的位置上,还是摆放着那一把太师椅,不过上朝时,他从未坐下来过,故而谢桐也没特意命人把椅子搬走。
“唔,”谢桐装模作样地寻思片刻,点头说:“太傅说得有道理。”
他的确不想在中秋之前下旨给安昌王处刑。
谢桐的母妃早逝,与先帝并无太多父子情谊,二皇兄更是早于数年前就以被斩首,如今除了一位出嫁的皇姐,一位终日游山玩水不见人影的皇妹,就剩安昌王一个兄长了。
这位兄长,还曾是幼童时期的谢桐最为熟悉的一个亲人。
“那等过了中秋,再商议安昌王一事吧。”简如是站在右首位,含笑道:“圣上的生辰也要到了,礼部基本已筹备妥当,圣上可还有什么想看的?”
简如是这话一问,谢桐才想起,半个多月前,自己还曾写信征询过闻端的意见。
只是那信迟迟未见回复,而后就传来闻端染疫的消息,紧接着兵荒马乱数日,谢桐都将此事忘在脑后了。
下朝后,谢桐转入偏殿,罗太监领着人将他身上的龙袍换下来。
天气炎热,即使殿内放着冰块,但袍服繁复,谢桐白皙的额上还是渗出了一点细汗。
罗太监正要拿帕子替他擦去,旁里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我来。”
谢桐撩起长睫,就见闻端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接过罗太监手里的软帕,抬手给谢桐拭了拭汗。
末了,指尖还把谢桐落在颊边的几丝碎发挽到耳后,又替他整理了一下常袍的衣襟。
这种宫人们做的事,闻太傅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显然并非第一次。
罗太监见状,给几个候着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外。
偏殿内再没有别人,谢桐立即开口道:“太傅,朕先前给你送去的信,你都没有回复朕。”
闻端动作微顿,似乎对谢桐这么多天后才发难感到意外,解释说:
“臣那段时日在曲田城中,为避开安昌王的耳目探听,尽量减少了日常活动,故而没有将信寄出。”
“臣是写了的,”他又低低补充:“每日都写一封,内容皆有所不同,若是圣上想看,臣回府取了再给圣上。”
谢桐也不是真心刁难,当然没有让闻端现在回府去取信。
不知为何,如今与闻端定情后,谢桐有时觉得自己的性子越发……不够沉稳。
时不时想要别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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