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让带来了极大鼓舞,他一整天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即使在反击宋军激烈的进攻之中,在同攀上城墙的宋军拼杀之中,在城墙几乎易手的危急之中,他都信心百倍,满怀欢喜。唯一让他焦虑的是大鹏翼的伤情,他昏了整整一天了。韩德让将他安放在城墙边的小屋里,在击退宋军的间隙,他立即跑下城墙去看他,巴望他早点醒来,他有好多问题要问他,诸如:兵力布置,联络信号,主攻方向,何人指挥,皇上来了没有,皇后来了没有,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寝食难安,一定容颜焦损了,难道她没捎封信给他?
但是,大鹏翼还没醒来。
大鹏翼冲破潘美营的消息很快传到赵光义那里。赵光义非常恼火,他让人把潘美叫来,人还没有走出宝光寺的门,潘美不请自到了。他一路小跑,进了赵光义的行宫,不等赵光义开口,便诉说自己的不是,请赵光义降罪,撤了他这个兵马大元帅,他说大宋人才济济,让他这个德才不孚的人当大元帅重任,实在小才大用了,尽管皇上宠爱优渥,亲自押阵,但他潘美实在智术短浅,难当此任。自己日夜担心,有负圣望,愿皇上另择良将,一举拿下燕京,早日凯旋。
赵光义本来想向潘美发一顿脾气,没料到潘美一番自我批评,赵光义想说的话他都说了,不想说的他也说了。仗打到这份上,他想撂摊子,把一摊子都扔给别人,自己好置身事外,为逃脱罪责留条退路。这老滑头是不是已看到这场仗败局已定?
赵光义心里不悦,但也不能说什么,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他只得好言安抚道:“潘爱卿不要苛责自己,燕京城墙坚固,辽人又准备充足,城外又有辽军游骑骚扰,一时受挫也不意外,只要我军齐心协力,克日必能攻下幽都。”
潘美说:“非臣不尽心尽力,无奈士卒懈怠,加之天气暑热,非战减员者众多,将领又多不听调遣,所以,幽都久攻不下。”
潘美的一番话激怒了铁骑军指挥使呼延赞,他高声说:“潘美欺君,理当问斩。”
赵光义说:“爱卿不要胡说。”
呼延赞说:“皇上亲自督战,将士奋不顾身,潘美竟说士卒懈怠,分明是混淆黑白,委过于人。”
赵光义却说:“潘爱卿也是情急之言。”
潘美忙说:“皇上圣明,但确有一些将领顾身惜命,临阵退缩,仗着是先朝老臣,皇上宠爱,不把臣放在眼里。”
呼延赞说:“你不要狂犬吠影,乱咬人,我呼延赞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说罢,脱下上衣,但见伤痕遍体,背上刺着“赤心杀贼”四个青色大字,他问潘美:“我呼延赞就是这样贪生怕死吗?”
赵光义忙将衣服给呼延赞披上,说:“爱卿不要恼怒,寡人哪里不知道卿一颗赤胆忠心呢,哪一次打仗,卿不是舍生忘死,身先士卒?你可能误会潘元帅了。”
呼延赞受不了潘美的窝囊气,高叫:“臣愿率五百士兵今夜拿下燕京城。”
赵光义忙劝道:“爱卿不要赌气,几万大军接连攻了二十余日,没能攻下,卿五百人怎能攻下?”
呼延赞大喊:“拿不下燕京,愿纳项上人头。”
潘美忙说:“军中无戏言。”
“愿立军令状。”呼延赞大声说。
潘美便索来纸笔,赵光义制止不住,且心中也想借此激将呼延赞而起的怒气去攻一下燕京,也许他一怒之下拿下燕京也未可知。呼延赞签了军令状,掷笔而去。
潘美踹了军令状,赵光义说:“潘爱卿还把此事当真?”
潘美说:“皇上,军中无戏言。”
赵光义说:“呼延赞一时愤激,爱卿不能太当真。”
“臣知道。”
“爱卿速点人马预备接应。”
“好,臣这就去。”
黄昏,太阳终于收起它的炙热的毒针,但天地间仍充塞着沉闷滞郁的热气。微风不动,所有的旌旗都低垂着头。淡青的天空中有一只苍鹰伸张着翅膀,浮在云霞之间。它轻盈得如一片云彩,又似乎沉重得如一块铁石。
燕京才如一块铁石,黑楞楞地横着,在一抹夕照里,显得如此悲壮凄惨,简直如一具巨大的棺材。
呼延赞呼地一下跳出掩体,奔向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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