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他竟然在垂钓,朝窗外望去,只见被屋檐下两团红光照亮的湖面上浮着一抹荧绿,好奇,“那是什么?”
他道:“夜明珠做的鱼浮。”
“……大人真奢靡!”
话虽如此,一向贪玩的女子还是有些兴奋。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这是父亲生前的东西,父亲生前没有别的爱好,唯独爱夜钓。我年少时,总喜欢同他一起夜钓。一壶酒,一盘棋,两父子就这样消磨一夜。”
纾妍没想到会勾起他的伤心事,忍不住看向他,平日里总是从容淡定的男人此刻神色哀伤到极点。
她脱口而出,“我以为大人这样的人不会伤心。”
他倒了一杯酒送到她嘴边,“难道我这样的人不能缅怀自己的父亲?”
她抿了一口,发现这酒一点儿也不似上回戏园子吃的酒辛辣,入口极绵软,一股子淡淡的梨花香气弥漫在口腔。
“这是什么酒,怎这样好吃?”
“梨花酿,”他将她吃剩下的酒一饮而酒,“你从前酿的。”
纾妍:……
想不到她过去三年真是多才多艺……
他再次送了一杯酒到她嘴边,待她吃完,问:“你还未回答我。”
纾妍认真道:“大抵是因为大人同我爹差不多的年纪,所以我想象不出大人这样的人也会为了早逝的父亲伤怀。”
他指骨一顿,杯中的酒洒出几滴,溅在手背上,一股子酒香弥漫开来。
他轻轻转动着酒杯,“我在你心里已经很老了吗?”
纾妍闻言忍不住看向他,衣冠胜雪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的鱼浮,那对波光潋滟的眼眸映着湖上星星点点的红光。
像是醉了,又像是没醉。
其实一点儿也不老。
大抵岁月格外优待美人,他依旧是七年前的模样,甚至比那时更加招人。
是她长大了。
除却不见的那四年,算起来她实际三年多不见他而已。
想来他根本就不记得曾记恨了他一个夏天的“沈家小公子”。
后来,她有了更好的玩伴,将他送的那块玉佩以及他这个人全都抛诸脑后。
谁知一觉醒来,他竟然成了她的夫君。
还是变了心的那种。
她正胡思乱想,又听见他道:“父亲出征前,因为对政事的一些看法,我年少气盛顶了他几句。后来,我发现父亲是对的,我以为我可待他老人家凯旋后,沏一壶好茶向他赔罪,谁知竟再无那样的机会。”
“原本,我该成为一名武将,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一名将军最荣耀的死法。”
纾妍听了这话,忍不住反驳,“听大人这么说,我岂不是要在我最美的年纪死去?我才不要,我现在要美,将来老了也要美!”
他道:“我大抵瞧不见你老的模样。待你老了,也许我就死了。”
纾妍听到他这些死啊死啊的,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脱口而出:“我不许你死!”
他又转过头来瞧她,喉结滚了一滚,“为何?”
“没有为何,”她揉揉有些酸涩的眼,“我希望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
无论是父兄姨母,还是七哥哥老狐狸,淡烟轻云,甚至书墨。
她希望在她很老时,大家都好好活着。
“我不说了,”他哄道:“你别伤心。”
她轻哼一声,“大人就是自己心里不高兴,所以也想旁人跟着难过。”
“也许吧,”他抿着杯中的酒,“我并非什么正人君子,见不得人人都比我欢喜。”
他这样坦诚,她反倒不好再闹脾气,于是也吃起酒来。
酒入口绵软,酒劲儿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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