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有时候他在刻意迎合她的心思,天子不应该这样畏畏缩缩,当盎然自若。
她假装扭头不理他,柳湛慌了,伸手抓她手臂——他只是害怕她离开,很害怕。
萍萍另一只胳膊抬起,掌心覆在柳湛手背上:“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真实的想法。
柳湛沉默良久,低低道:“我当然想和你一起周游,你的每一件事我都想参与,不想错过。”
他再次陷入沉默。
只剩车轱辘和马蹄声。
“但是我可以考察民情,但不能去得太久,太远,耽误国事。”他很艰难地说心里话,“但让你一个人去,我是放心不下,担忧路上遇险,难受你这一生中,又多几件没有我的事。”
柳湛设想了下,神情凝重,“而且我会非常思念你。”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红耳根,反而在心底长长吁了口气,都讲出来,舒坦多了。
萍萍抚了抚柳湛手背,这就对了。
他仿佛收到鼓励的小犬,抬起头神采奕奕望着她。
四目相对,萍萍笑道:“你看我们上回从扬州回京,亦是盛夏,就遇到旱灾、苛税,还有劳民修皇陵的。”因为眼前人就是官家,所以她敢讲,扭头眺向窗外,“但这回回京,路上没有遇到一个饿殍,人人有衣穿,吃饱肚,这都是因为陛下坚持刚才那样的想法,心怀社稷,才会天下成平。”
她收回目光,先低头笑望二人手覆手处,继而抬手寻向柳湛脸,对着他的眼睛说话才更肯定:“我也不能拖陛下的后腿,就算周游,也不会去太远,太久的地方。”
人一生哪能逛遍四海九州?总有遗憾。
分清孰轻孰重,便知足。
柳湛右手一翻,反与她手交握。
他大胆一把,五指伸展,和好后第1回 穿过她指缝。见萍萍没有抗拒,他本就剧烈跳动的心蹦得愈频愈高,几为澎湃。
萍萍笑问:“你想听听
我这两年都去了哪些地方吗?”
柳湛一怔。
“我去了襄州谒隆……”她娓娓道来。
柳湛眸光乍亮,心里有个声音呐喊:她跟我分享她经历的事情了!她终于肯分享了!
萍萍睹见柳湛脸上掩不住的变化,暗暗偷笑:他方才那段话她都记着呢,下面来小小的弥补一点错过。
她讲完襄州就不讲了——因为口渴了,要好好喝茶。
剩下的留到以后他表现好再讲。
萍萍笑眯眯喝茶,柳湛身量高出许多,她一低头,他还想看她的脸就得猫腰躬背,伏低身段。
柳湛找见了她的脸,才问:“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再来点?”
萍萍将空茶盏将往他那边推了些,他就忙不迭添茶。
等萍萍喝完,他才扶额垂首:“其实庆丰十三年,是我第1回 出京,之前哪里都没去过。”
少年前十七年皆拘宫中,一叶障目。
“猜到了。”萍萍轻道,“所以你才会那么笨,什么骗都上,什么刀都挨。”
说完她觉得不该说笨,该用赤子心。
“我现在也愿意为你去死。”柳湛盯着她,一字一句。
她想起崖边瞰江,周正的少年星眸粼粼,腹上缠了纱布,抬手扶上她的脸,唇色虚白,声音坚定:“我愿意为你去死。”
仿佛只在昨日,江风仍真实地刮过耳畔。
“但和十七岁的愿意为你去死不一样。”他仍目不转睛,得了萍萍鼓励,偶尔敢试探着说出点真实想法。
萍萍猜完,明知故问:“怎么不一样?”
柳湛一笑:“现在深思熟虑。”
他万万不敢告诉她,当年挡刀,绝对是十足十的心甘情愿,赤诚无杂念,但到底年少,冲动、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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