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与藏瑾四目相对,秋日余晖之中,她心头恍惚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愕然发觉,藏瑾的眸色竟比谢衡玉要更浅更冷一些。
冷到没有一丝温暖的颜色。
明明在她曾经的记忆里,他们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池倾的瞳孔霎时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碎开来,她赶紧移开目光,将视线重新落回之间的枫叶上。
因此也错过了藏瑾眼中稍纵即逝的了然和怨恨。
他沉默着,继续牵着马往花别塔的方向走,这明明是戈壁州很僻静的小道,他却熟得仿佛日日前来一般。
“你是想同我道歉?”藏瑾的声音由前传至池倾的耳畔,他背对着她,她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语气也淡淡的,更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池倾咬了咬牙,“是的。”
藏瑾闷笑着:“那你觉得,我会怎样回答你呢?”
池倾没有答话——她知道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再说这些,也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对他的抱歉,无非是让她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而已。
藏瑾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便兀自说了下去:“谢谢你的花,虽然没有意义,但我把它留在身边了。”
池倾一怔:“是谢渭……”
“谢衡玉是为了谢渭求花,而谢渭和唐梨灵力衰竭是为了谢衡瑾。”藏瑾很平静地开口,“我就是谢衡瑾啊。你猜不到吗?”
池倾用力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心脏一抽一抽地泛酸泛疼,尽管早就猜到了,但此刻听藏瑾用这样的语气亲口告知,她依旧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滋味。
但最明显的感受……她居然是不开心的。
她只感觉,“谢衡玉”这三个字,在藏瑾的口中像是一件冷冰冰的,失去利用价值的工具……甚至在念出这三个字的瞬间,他应当是有些不屑一顾在其中的。
池倾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酸涩,低低应了一声,上前接过藏瑾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垂眸望向他:“上来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花别塔。”
青年从善如流,上马坐到池倾身后。
两人贴得很近,似乎池倾只要向后靠一下,就能挨上藏瑾的胸膛,可这样近的距离,身后传来的却只有阴寒至极的温度,那并非活人有的体温,倒令池倾想起那口安在山谷背阴处的悬棺。
“怎么不走?”藏瑾感到她身体的僵硬,笑了一下,伸手握住她掌中的缰绳,双腿夹紧,略略俯身,纵马向前。
他从前身材便很是劲瘦,这些年这副身子靠着魔族的缝缝补补勉强维持,更是大不如前,因此他便也习惯日日穿着那身宽大的灰袍,将身形完全隐去。
此刻,他虽挨得离池倾很近,但却并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只不过,许是这身宽袍大袖的关系,任谁看了都像是他将池倾环抱在怀中。
快马一路疾驰入宫门,花别塔的众人再忍不住好奇,频频回头相顾,池倾很快勒停了马,兀自跃下,又牵着缰绳等藏瑾下来。
他低头,静谧的视线扫过她的脸,两人在宫侍们好奇又小心的目光下并肩进了花别塔。
进了正厅,大门一关,总算是个可以好好说话的地方。
藏瑾望着眼前庄严圣洁的大殿,挑了挑眉,却笑:“倒是没想到,你我如今,竟生疏至此。”
池倾道:“若谈正事,一贯在此的。”
“你的花房呢?”藏瑾抱臂把玩着碎成两半的欢喜面,一会儿将它拼起,一会儿又将它掰开。
池倾盯着它,心中生寒,片刻才反应过来藏瑾在说些什么,她沉默,许久后才道:“你对戈壁州很熟悉,这也罢了。花别塔……也有你的暗探?”
藏瑾的表情毫无波澜:“这不奇怪,若你是我,也会见缝插针地留几个眼线。”
池倾又一次无言以对,无可反驳。
说起来,已有那么多年了,她或多或少,总是从三连城的阴雨中走出来许多——她有了姐姐,有了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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