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是年纪大了怕谁惦记他的财产吧。”
蒋昭南“嗤”了一声道,“就跟古代那些即将步入暮年的老皇帝差不多,喜欢掌控容易猜忌,年轻的时候只管国事不理家事,老了又怕底下的儿子弑父谋权。”
“他就那样,从我出生那会儿就打拼到现在,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也算有点儿成绩就开始疑神疑鬼,每天不是盘算他公司里的人会不会害他,就是打压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来体现地位。”
祁砚知实在觉得荒谬,“你举皇帝那个例子我都还能理解,至少夺完权享受的是实打实的利益,可你家虽然有钱却也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吧,无非就办了个集团,旗下开了几个规模还可以的子公司。”
“但问题是如果你再努力打拼个六七年的,这点儿差距不也就很快追回来了?哪儿还用得着惦记他的财产。”
“话是这么说没错,”蒋昭南叹了口气道,“上世纪八十年代他考上了大学,是当时那批做生意的老板里文化程度最高的那个,在别人不识字报纸都看不懂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一口流利的俄语和俄罗斯那边的贸易搭上了联系。”
“在几乎遍地是机遇的九十年代,我……”蒋昭南犹豫了一下,很快继续说,
“我生理学上的父亲迅速看准进出口市场进行商品倒卖,那会儿正巧赶上国家政策支持,整个怀靖到处都是‘下海潮’,再加上他既有门道又有头脑,生意才做一年就赚得盆满钵满。”
“更不用说这之后的差不多五年内,”蒋昭南回忆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妈吹牛,她说他那会儿简直富得流油,家里不仅有电视电脑大哥大,甚至就连二十多万的桑塔纳都配了好几辆。”
“我靠!”祁砚知差点没被惊掉下巴,“你家当年居然这么有钱!那少爷你小时候应该没吃过苦吧。”
“当然吃过,”蒋昭南不禁苦笑道,“而且就我吃过。”
“为什么?”蒋昭南这回是真心感到好奇,“你家都富成这样了还能让你吃苦?难不成你爸……”
“不对,你生理学上的父亲已经思想进步到提前在你身上搞‘苦难教育’这套了吗?”
蒋昭南:“……”
有时候他是真的想把这家伙脑袋给掰下来看看里面究竟住着何方神仙?
“咳咳”,蒋昭南假装咳嗽了一下顺势跳过这人不切实际的猜测,平静道,“因为炒股。”
“炒股?”祁砚知突然怔住了,“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蒋昭南继续说,“那会儿不仅下海是一种热潮,炒股也是,尤其到了九十年代后期,几乎稍微有点钱的家庭都会或多或少买点股票,更不用说我家。”
蒋昭南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我妈说他那会儿仗着手里有钱更是大买特买,甚至他不仅自己买,还撺掇我大伯他们一起买,本来想的是可以用玩儿股票赚的钱持续拓宽中俄市场。”
“结果因为不懂行情盲目跟风,过度加杠杆又不及时止损,导致那年到年终的时候他就基本已经亏完了本金,还负债近百万。”
“嘶,”祁砚知不禁吸了一下气感慨道,“这也太点儿背了吧,果然成也时机,败也时机啊。”
“可这还不是最点儿背的。”
蒋昭南微笑着道,“刚好那段时间他忙着研究股票忽视了对公司的管理,于是底下各个部门互相包庇,偷拿资金潇洒挥霍,最终导致项目出错合作中断,资方撤资的同时还不断索要赔款,这让公司一度连在俄员工的工资都差点付不起。”
“这么严重?”祁砚知问,“那后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蒋昭南淡定道,“当然是申请破产保护延缓时间,然后借钱把员工的工资先给结上,至于后面实在还不上的债务就找银行贷款呗。”
“你这说得……未免也太轻松了吧。”祁砚知说。
“的确,”蒋昭南肯定了他的说法,“我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商业上的手段,至于破产那段日子究竟有多煎熬……”
“我没经历过,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那……”祁砚知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再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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