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钻入店里围了一片的食客鼻中,粉丝一烫一捞就能出锅,卖完为止。
汤白,味厚,鸭杂脆,粉丝爽,吃完浑身冒汗儿,再走进风里都不怕冷了。
又因原料都是些肝、肠、血等杂食,价贱得很,便是虞蘅以贱作贵,将水烛柴火钱都算进去,也才十文钱。殷实人家觉得实惠,家境一般的,也能吃得起——
外头的血粉羹,用的是羊血,卖十五文一碗。
有那起初不爱吃鸭的客人被香气勾引,站在店前纠结犹豫许久才下决心小试一碗,咬牙试过后,竟黑转粉:“这鸭血不腥气,嫩比豆腐,比羊血还好吃。”
王献吃着,也觉得好,极力推荐谢诏:“你也尝尝,一点不腌臜,没下水味,就似吃肉一般。”
他只瞧见谢诏没点,不知人家早已经吃过不知多少回。
鸭血粉丝汤出来头一锅,正赶上谢诏被谢夫人打发来买小食。
虞记卖的正经饭食她也尝过,鸡头米甜羹、素炒茭白、茨菇咸菜汤,还有整条烧的鲤鱼,吃过之后,还是最喜那些小食,尤其辣脚子。
“今日新做了血粉羹,闻着辣,吃着香,谢郎君可要来一碗,或叫夫人尝尝。”虞蘅露出个客气殷勤微笑。
心想着,吃了这么些时日辣鸡脚,也该吃絮了吧。
另外,再看看照这位有名大酒肆东家的口味如何评价,也是她占便宜。
谢诏瞧那锅里,汤不知怎么熬的,又清又白,香气有鸭肉的醇厚,又无鸭骚,粉丝与豆腐泡、鸭杂都在里面涮过一道再盛出来,浇上勺汤,爱吃辣爱吃酸的,有虞记特熬的椒醋可加,不差钱的,还能单点一份炙得金黄油亮的鸭肉。
谢诏手比嘴诚实地拎了三碗回去,除谢大郎不爱吃鸭,其余谢夫人、谢大嫂一人一碗。
谢大郎闻着香气,近在眼前,却吃不着,抓心挠肺地馋。
向媳妇讨,惨遭拒绝:“往日我炖了鸭汤,你瞧都不瞧,偏外头的就好?”
谢大郎不敢答,怎么答都是个死。
谢大嫂一面臊他,自己吃得却香。照顾婆母那些日子,她也尝过些辣脚子,确实好。
谢夫人先呷了口汤:“嗯……味儿不错!今日这血粉羹哪家买的?”
谢诏小口慢嚼,很是斯文答道:“便是您爱吃的虞记,店家娘子新做了血粉羹。”
谢夫人先嫌弃他:“哪有你那样吃粉丝子,瞧我,这样嗦着吃才香!”
又赞叹:“小娘子好本事,憾就憾在不是我们家子女。”
又忧虑:“离得这样近,假以时日,买卖必然越发地好,岂不抢我们生意?”
说完又释然笑了:“先不说小娘子光攒够本钱多么地艰难,便是她手艺好,跟你们阿婆一般,也未必能调教出比我们还好的庖厨。我吃着他们手艺精进不少,是用了心的。”
后半句说的自家酒楼。
短短几句话功夫,便换了四种情绪,谢大郎与谢二郎瞧着一把年纪的谢夫人孩童般跳脱,无奈笑了。
谢夫人年轻时曾评价,天下庖厨手艺才高共八斗,谢诏祖母独占六斗,谢家庖厨共占一斗,剩余天下庖厨均分。如今已然修正了评价,虞蘅靠着随手辣卤的鸡爪和十文一碗鸭血粉丝汤,独占一斗。
用谢夫人原话说:“除你阿婆,再没有人能将番椒做得这样叫人牵肠挂肚的,吃了还想,便是你爹也不能。”更莫说酒楼里那些混饭吃的庖厨。
因为会用辣椒,直接拔高了虞记在谢夫人心中的形象。
要知道距当年航船回朝,辣椒等新鲜作物引起一时轰动,也才过去数十载,推广种植更是近十余年的事,性格守成些的庖厨,惯常烹调还是爱用食茱萸与芥辣调味。
虞记的血粉羹卖得好,客人知道是用鸭血做的后,更惊讶了。
一个见识广博的老秀才吃过后,很笃定点评:“与我当年在金陵吃过鸭血羹味儿别无二致。”
要知道汴京也有不少金陵人士,求学的学子、云游的道士、糊口的客商,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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