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晏绪礼连忙放开尚盈盈,喘息着笑道:
“你活得忒假。”
尚盈盈伏在榻上,浑身都亲得软和下来,闻言立时又竖起柳眉,扭脸儿恼道:“您骂臣妾是贾老太太转佛珠,充个假(贾)善人呢?”
“岂敢岂敢?”
晏绪礼脱下袍子,殷勤地挤上小榻,搂着尚盈盈安抚。抬手摸摸她腹前,晏绪礼颇有些心虚,暗悔方才亲得太凶,没惊着宝宝儿吧?
“朕知道盈盈没说违心假话,你就是心肠好。但有时候儿……人是不该这样大度的。”晏绪礼深吸一口气,凑来尚盈盈肩窝里,含糊不清地说,“就因这一茬儿,朕起初还总爱生闷气。但后来细想想,这原也怨不得你,你只是被这污浊世道规训得太多。”
所有人都告诉她,女人要相夫教子,不能善妒,当主母的要对妾生子视如己出,一视同仁地抚养长大。晏绪礼毫不避讳地说,他就是这些礼教条文的受益者,他完全可以安安生生地躺着,享受尚盈盈的贤良淑德。
但他不想这样,他更希望尚盈盈自由,希望她真正快乐。
不懂晏绪礼在絮絮叨叨说什么鬼话,尚盈盈心里还惦记着前事,倔强地从晏绪礼怀里钻出来,坚持说道:“臣妾知道万岁爷英勇盖世,但凡事也不能大包大揽,一肩扛着。臣妾难过的时候,您都能舍下一切陪着臣妾。如今您心里不好受,也该让臣妾过来陪着您。”
尚盈盈软下声气儿,搂住晏绪礼脖颈,微微羞赧地说道:
“咱俩是夫妻,这辈子都要互相扶持着走完的,对不对?”
这句话像道雷鞭劈进晏绪礼天灵盖,激得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意识到这是某种讯信,尚盈盈在明明白白告诉他:
我要跨过那道坎,来你身边了。
晏绪礼大喜若狂,忙不迭地应道:“没错儿,盈盈说的对,咱们是夫妻,咱们就是夫妻……”
尚盈盈被蹭得发痒,笑中带泪地直缩脖颈,又轻声说:“大皇子忒可怜见儿的,您便给他追封个亲王吧,丧仪也能办得风光些。”
“还有文婕妤……她毕竟跟了您那么些年,又实心实意地抚养过大皇子,”尚盈盈顿了顿,觑着晏绪礼脸色说,“更何况,您还得接着用文大人不是?追封个妃啊嫔啊的,大伙儿脸上也都过得去,臣妾又不会跟个死人较劲。”
晏绪礼却没多犹豫,坚决摇首道:“朕肯用文家,那是他们全族的荣幸。文氏自作孽不可活,朕没叫旁人受牵连,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尚盈盈轻轻抿唇,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她对朝堂里那些弯弯绕绕知之甚少,心肠又软得跟新蒸的糯米糕似的。肯定不像皇帝那般铁腕有魄力,不会低头讨好任何人——
那倒也不完全是,晏绪礼很爱讨她欢心来着。
尚盈盈心里又感动起来,忍不住絮絮宽慰说:“万岁爷且宽宽心,大皇子虽福薄,可臣妾这肚儿里,还有个会翻身的小祖宗呢。来日便叫它替大哥尽孝,在皇父膝下承欢。”
“盈盈,别这么说。”
晏绪礼忽然张口,尽量轻柔地打断尚盈盈所言。
忽然间,晏绪礼竟在她身前半跪下来。虚搂着尚盈盈的腰,晏绪礼隔着衣裙,嘴唇贴来她腹前,虔诚地印下柔吻:
“咱们的皇儿,才不是谁的影子……”
晏绪礼嗓音哑得快说不出,却仍固执地纠正道:
“它是朕独一无二的宝贝。”-
巳时三刻,天边放晴。灿烂日光映照着朱墙,向上漫过慈庆宫的金字匾额时,竟像镀上一层血色。
凤轿还未在宫门前停稳当,便听得刺啦一声响,傅瑶竟等不及宫人打帘,自己扯断了珍珠帘穗扑
下轿辇。
“皇祖母!皇祖母啊!”
傅瑶哭得金丝狄髻都歪了半边,九凤衔珠的钗子斜插在上头,活像个疯妇。
桂嬷嬷被这情状一唬,差点摔了手里的老君眉。回身把茶盘递给小丫头,桂嬷嬷忙掏出帕子,去揩皇后脸上的粉泪:“皇后娘娘当心,仔细哭花胭脂……太皇太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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