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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门廊太高, 不是搭凳子就能上去的, 一不小心还得摔。

“那等段书白来了再说, 他会些腿脚功夫,两三下就弄好了,我们先剪窗花吧。”言霁对剪窗花期待很久了,以前他从没接触过这些,宫里就算年关,布设也都是礼部在安排。

这还是第一回亲自动手张罗这些。

“好。”清风应了声,进屋去拿红纸,顺便将炭盆也烧上端了出来,就放在两人脚下烤着。

言霁学着清风将红纸对折又对着,然后比划着用剪刀剪出豁口,清风仔细教他剪成什么样,言霁耐心听着,心想以后过年自己也能剪,就不必劳烦旁人了。

起初言霁剪得并不像,废了几张红纸后,才开始有模有样,将褶皱展开,整张纸都大变了个花样。

清风甚至还能剪出带祥云的福字。

天慢慢亮堂起来,段书白提着蒸笼豆浆过来时,言霁已经给两边窗户和门扇贴上了窗花,正在跟清风一起用米糊粘春联。

春联买了两对,一对大的贴在院门两侧,一对小的贴在正门两侧。

年让照旧一看到段书白就开始嚎,气得前几天才跟年让“谈心”过的段小侯爷暴跳如雷,骂又不敢骂,毕竟是摄政王的爱宠。

清风接过蒸笼,已经习惯段书白的行径。想必是怕来的路上包子吹冷了,专门把蒸笼也连着一起买下来的。

“小段,你过来,把这个灯笼挂上去,对,就挂这里。”

一声小段残忍地打散了段书白的旖旎心思。

小段在年让的嚎声中,老实接过那盏红灯笼,又确认了遍位置,一蹬脚腾空飞起,稳稳挂上灯笼飞旋着落在地上,本想耍帅摆个造型,没成想作得太过,扭到了脚,摔了个屁股蹲。

言霁全程看完,眼皮低垂视线向下,对上段书白尴尬的目光后,没忍住鼻间发出一道笑音。

不过很快,便又正了脸色,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般,快步进屋去抢包子吃了。

这晚是三人一起守的岁,照样温着小酒喝,不过就算醉意上头,也没人说那些不开心的,专挑记忆犹新的开心事说。

气氛其乐融融,门廊下的红灯笼透着暖光,段书白和清风都说得很多,就只有言霁,只接他们的话,没自己起过话头。

倒不是不想说,只是发现,开心的事好像都跟顾弄潮有关。

到后来,言霁就只小口小口喝暖酒。

段书白第一个趴下,清风尚还有点意识,但也有些坐不稳,只不过依然倔强地去扯段书白的手肘,叫他起来接着喝。

这两人喝酒就好像在拼比,非要定出个胜负似的。就言霁喝得不急,至少能察觉到炭盆的火小了,能添些碳翻一翻。

添炭的时候,清风便揪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地喊娘。

言霁应:“乖儿子。”并拍了拍他的头。

清风受到安慰,含糊呓语一声,跟着趴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言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路扶着墙回到屋内翻箱倒柜,终于翻出一支笛子,是刚来邶州时段书白送他的,也不知道段书白是从哪听来的谣言,说他善音律,尤其吹得一手好笛。

为了保持自己在段书白心目中的形象,言霁硬是忍住了手痒,从没吹过。

今晚是个好日子,值得吹奏一曲。

言霁又摇摇晃晃地抓着笛子坐回桌前,将唇抵在吹孔前,吹了许久才终于发出一道音。

言霁不信邪,他以前都能吹出声音,怎么换了个笛子反而不成了。

完全没想到是因为喝多了,气息短,才不够没吹出声音来。

言霁是个很执着的人,强忍困意,坚持研究到后半夜,也就是酒气散得差不多后,终于吹出了音调,跟过去一样断断续续的,时而尖啸如鬼在嘶吼,时而喑哑如空谷风声。

这只是刚开始没找回感觉,找到音感,吹得其实也没再有多难听。

虽比起外界的天花乱坠,差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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