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多分钟才到吃夜宵的时间,然而车间里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
“小茹,为什么?”严维安关掉灯走出车间。院子里洒落一地的月华,象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泪水瞬间便模糊了他的眼睛。来南方后,他给许艳茹去了十多封信,却连她只言片语的回复都没收到。他不想去食堂那种吵吵闹闹的地方,而是来到车间与围墙狭长的吸烟区点燃一只烟,望着天空皎皎的明月满腹怅然的叹着气。
他和许艳茹之间的感情是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
高二开学没多久,他便发现每天晚自习在教室里坐到十一点多钟的还有一个女孩,她便是“冷美人”许艳茹。他对她产生暗恋之心的同时又多了几分疑惑,她的语文英语政治单元测试次次都名列前茅,还有一付很好的歌喉,唯数理化却是一蹋糊涂,如果她选择文科,以那样的成绩是很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却为何要读理科呢?后来,他从别的同学那里了解道,许艳茹的母亲在她小弟三岁那年发高烧后便开始有些神智不清,一直靠药物控制着病情,她是家中长女,求学之路不比他容易,所经历的苦难自然要比同龄人多的多。她所在的那个镇的情况和他一样,都只有一所中学,而高中只能到盘龙镇去就读。她每个星期六回到家,都要把家中脏衣服搜罗着洗个遍,打扫卫生,照顾母亲,她不但要做自己的作业,还要辅导的大弟的功课,每个周日下午,她都要步行二十多公里才能到学校。好在她的父亲虽然酗酒,却不重男轻女,想尽一切办法供她读书。
第二年五月,严维安和几个同学去许艳茹家帮忙收油菜。许艳茹的家在行政区域规划上属于另一个镇,处在山区到盆地的丘陵过度带,一级一级不规则的梯田沿着山坡向远处延伸,看不到尽头,农活基本上都是靠肩挑背扛去完成的,从播种到秋收,从春天到深冬,每一分的收获都与汗水密不可分。村子夹在国道和乡村公路之间,而通往镇上的所谓的公路也是用建筑垃圾和沙石铺成的。但凡家庭条件稍稍好一点的人家早已将房子修到了地势平缓的国道附近,如今依旧生活在原址上的住户也就十来家。那些搬走的住户为了方便,仅仅只是拆走了有用的东西,而留下的残垣断壁早已摇摇欲坠,即便偶尔有完整的房子存在,也由于长年没人居住而接近坍塌了。
许艳茹家在村子最边缘,和严维安家一样是低矮的土坯房,但居住条件要比严维安家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堂屋前一个用砖砌成的谷仓占据了屋子近一半,堂屋东的房间是她神志不清的母亲和父亲的卧室,西边的房子被隔成两半,前半部分是两个弟弟睡觉和学习的地方,后半部分是她的闺房。猪圈和厨房在院子西边,用石棉瓦和泥坯搭建而成,沿着沟渠边小路竖立的院墙由于没有防雨措施,剩下了几乎只有一半,院门自然也就无处生根。
那次他们见到了许艳茹的母亲和父亲。她的母亲看着他们只是傻傻的笑,却又顽皮的象个孩子,许艳茹给她梳头要拿吃的东西哄着才行,她的父亲倒是很健康,脸膛红红的,不善言辞。
“我什么也给不了她,那就放手吧!”他在去过许艳茹家之后决定放弃。不是因为她家里穷,更不是因为她不漂亮,许艳茹素朴破旧的衣着丝毫掩饰不了她的天生丽质,他之所以选择退缩是因为感同身受,因为那些追逐她的少年中任何一个的家境都比他要强上千百倍,有的同学甚至为了她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当他脑海中一次次浮起瘦弱的许艳茹扛着一大捆油菜梢或是麦捆象男子一样往放人力车的坡上爬去时,他就发誓,如果爱她,就不单是在精神上给她幸福,更要在物质上,否则就该放手。
更何况高中这三年更容不得他分心。因为他太清楚自己上高中的机会来之不易,为了改善家中的贫困状况,父亲和母亲一直都在做着不懈的努力,他们除了省吃俭用,就是尽可能的多喂些鸭鸡猪,闲时去打零工,虽然母亲身体不好,可还是从近几年开始就在那块地势高的水田里种蔬菜,所以自从踏进高中校门的那一天起,他在学习上就相当刻苦。他背负着巨大的包袱,一刻也不敢松懈。可是,那所面对几个乡镇子弟畅开的高中师资水平一般也就算了,而且还严重不足,教师来来去去流动很是频繁,一个老师代几科,甚至有的老师一请假那门课就没人教,过些日子来了一两天就能把落下一周甚至半个月的课程上完。这种事屡屡发生,校方也是无可奈何,所以家境好的家庭宁愿多出几千块钱的借读费也把孩子送去县城读高中。长期如此,学生哪会出好成绩,久而久之,他背负的心理包袱越来越大,越急越感到力不从心。高二文理科分班,他报的是理科,说实话,数理化他不怕,可语文和英语却是他的软肋,尤其是英语,每次单元测试的成绩都在及格与不及格之间徘徊。再加上他是农村家庭,农活一紧张他就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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