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借不到当季服装了,这件衬衣是他压箱底的战袍,被红酒泡过,十有八九报废了,索性再穿最后一晚。
好在葡萄酒颜色重,如果是白酒,胸口这种位置太失态了。
孙瑾之一出门,几位老板明显放开了些,言谈间没了刚才的顾忌:“陈家闷声干大事,那陈老大没了之后,多少旁支嫡系盯着分一杯羹,结果呢,谁能想到陈老爷子直接指定长孙来接班。”
又有人说什么长孙啊,不过是连族谱都上不去的私生子侥幸生了个人中龙凤罢了。那私生子又死得早,指不定是个来路不明的货色,没听说陈家好多人都气炸了吗?
还有人说气炸了又能怎样,没见人家刚回国就把孙少爷迷住了?孙家在恒远集团可是有股份的。
恒远集团是陈氏的家族企业,全国没几个不知道的。
数一数二的大财团,福布斯排行榜的常客,业务遍及房地产、金融、高新科技等各行各业,每年利润过百亿。
江兰溪家的企业没破产之前,也就相当于人家一家分公司的规模。
这种大家族离他太过遥远,江兰溪就当听个乐。豪门阴私多了去,今天多个私生子,明天死个继承人,说到底都是为了争财争权。
五六分钟的功夫,包厢门再一次被打开。
江兰溪以为孙瑾之去而复返,便没在意,只低着头给张导倒酒。
没成想一屋子人齐刷刷站起来,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有的甚至小跑到门口去迎,躬身笑着“陈总来了”。
江兰溪生怕再手抖,顾不上抬头去看,也懒得去逢迎。
他的头微微低垂,视线盯紧瓶口,好像玻璃杯里不断攀升的水位线才是最值得关注的东西。
一小节脖颈因为低头的动作露出更多,宛如白瓷细腻,纤细又脆弱。
待到斟满酒抬头,一张熟悉的脸猝不及防闯入眼帘。
江兰溪浑身一僵,刹那间,闪电划破夜空,世界轰隆隆一片黑暗,胸腔沉寂已久的心脏似要喷涌而出。
一共两个人,后面是孙瑾之,衣服没换,披了一件崭新的西装外套,完全不见了出门前的臭脸,笑得满面春风。
前面那个
照片里的背影渐渐和面前的人人重叠。
难怪那么眼熟…
“抱歉各位,刚散会。”
男人声音低沉,清冷,像浸过最醇厚的酒,又像大雪压过松枝,让人想起冬季围炉煮茶时,枝头红梅最不可忽视的一抹春色。
他,回来了。
陈何良,回来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如往昔,气质却和五年前截然不同。
再不是那个穿运动裤露一截小腿、穿帆布鞋磨坏鞋帮的少年,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身形颀长笔直,说不出的矜贵。
唯一不变的是眼神,一如五年前深邃淡漠,又隐隐多了几分凌厉,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那双眼平等地扫视过每一个人,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钟。
心脏重重漏跳一拍,遏制不住的抽痛涌上心头。
“你找陈何良啊,陈何良上周就出国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没跟你说?”
“他年初就拿到了国际top级实验室的offer,全额奖学金,全国不超过十个人。”
“你们不是天天形影不离?你一点都不知道?”
大学三年级那年,江家宣告破产前一个月,江兰溪每天卖闲置、借钱,给家里凑钱抵债。
那时压力很大,他又好面子,不想让陈何良知道自己即将一无所有,大概有一个星期没有联系陈何良。
等想找陈何良吃个午饭时,却被别人告知陈何良出国的消息。
有时候江兰溪忍不住想,陈何良和他在一起三年多,或许每一天都在忍辱负重伺候他这个大少爷,更别提对他动心。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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